Navigation – Plan du site

AccueilNuméros16从村庄旅游到人口迁移:中国国家与佤族之间等级关系的表达

Résumé

翁丁的佤村被负责其旅游推广的公私参与者称作“中国最后一个原始部落”,它的旅游业发展依赖于村落空间的一系列设施、整治以及旅游活动,倾向于表现出“佤族文化”甚至佤族本身的原始性。因此,处于中国的领土边界的这个村庄一方面体现了游客(主要是汉族)对村落社区的期待,另一方面构建了汉族文明与此少数民族之间的等级关系。经过十多年的旅游发展,最近“新农村”中村庄人口迁移的措施例证了笔者提出的内部原始主义,即东方主义的一种极端形式。

Haut de page

Texte intégral

1自21世纪初以来,翁丁村一直是旅游开发项目的目标。翁丁村庄的主体部分位于距离中缅边境约30公里的地方,居住着大约500名说佤语巴饶克方言的人。它们属于佤族,是中国政府官方认可的55个少数民族之一。通过翁丁村的旅游布景和最近(2018年)大规模的人口迁居,本文阐释了中国中央政府和汉族社会与佤族之间如何保持一种不同的等级关系。为此,笔者首先将带读者像大多数游客那样进入该村进行游览。游客大多数是汉族(中国的主要民族)的城市居民,跟随一条典型的路线,这条路线通过乡村活动和空间的整治和特殊的旅游布景打造而成。翁丁的旅程会辅以临沧市旅游局(负责项目启动、跟进和管理的官方机构)监督下的简短背景介绍,并通过针对游客期望和描述的观察和采访来进行补充。其次,对翁丁村旅游发展过程中各种外部参与方(政府机构,旅行社,媒体等)的记录和宣传材料的分析将显示游客的期望与针对佤族的官方话语是如何呼应的。事实上,游客在村庄的旅游体验是建立在对原始特征的发现和感知这一基础上的,这种原始特征通过村庄的文化习俗包装而成。与劉子愷(2013)针对翁丁打造的遗产和文化意识,马格努斯·菲克斯凯(Magnus Fiskesjö,2012,2015)更为普遍的针对民族思想,以及笔者另一篇关于翁丁旅游工厂(Coulouma,2019)的研究相一致,本文的数据证实翁丁的保护政策和旅游开发机制有助于实现文化和民族原始性的具体化这一事实。这种特征来源于中国人口被官方识别和归类为处于不同发展程度下的少数民族,在如今的官方话语,以及旅游推广和规划层面以汉族为主的参与者的工作中得到了表达,并且在翁丁许多游客的陈述中都可见一斑。因此,乡村旅游的发展是保持中央政府和汉族社会,以及佤族之间等级关系的一种反映和推动力。通过分析一个新的事实,即一项导致了2018年翁丁人口强迁的重要公共政策,笔者进一步说明此类发展措施反映了中国对其领土边缘的人口(包括本国籍的人口)的一种帝国主义形式(这里称为统治的集体倾向)。由于佤族在中国共产党出现之前长期处于帝国控制范围之外,因此更具针对性。

2在2013年5月至2017年1月进行的为期7个月民族志调查期间,笔者在翁丁收集了用于博士研究的数据。笔者居住在一户村民家里,时间从一周到两个月不等,用数天时间观察游客的闲逛行为以及他们与村民的互动。笔者参加了游客接待工作,或与他们一起进行旅游活动,并经常与之交谈。最新事件的收集得益于在法期间与一些村民的通信。

I. 翁丁的旅游化

3作为一个产业,旅游具有竞争性(Connell & Rugendyke,2008,p.30),每个目的地都必须为了吸引游客而建立自己的人物和地方形象,从而“不断地(再)发明,(再)生产和(再)创造”(Salazar,2009,p.49;Comaroff & Comaroff,2009)。这种现象被称为“旅游化”(Salazar,2009),涉及这些地区旅游业发展的所有过程。在翁丁村,乡村空间中舞台、设施和旅游活动无处不在。这引起了旅游地翁丁同非旅游地翁丁的同化。

A. 游客眼中的翁丁

  • 1 这栋建筑建于2012年至2013年之间,底层是售票处,较高的楼层是旅馆。但是,直到2017年,这栋建筑都从未接待过游客。
  • 2 所有村民以不同的角色参与到了旅游发展相关的活动中,有时是有偿的。十来个家庭还装修了房间,并为游客提供餐饮服务。笔者的博士论文很大一部分关注的是村民在生活场所中为旅游活动而动用的资源。

4将汽车停放在村庄外的停车场并在接待处1购买门票后,游客便来到了一个牌坊。这座大型牌坊建于2013至2014年冬天,并于2014年至2015年间进行了扩建——扩大比例——复制了佤村入口处发现的传统牌坊。在那里,一群翁丁居民用音乐向他们致意。在这个牌坊边度过的每一天,村民都会得到一笔报酬,并必须穿着所谓的民族服装,这种服装专为当地特有或被认定为佤族风格2,而如今大多数村民已经放弃了这种衣服。他们中的一员打木鼓,其他人在唱迎宾歌和跳迎宾舞。同时,一名村民负责收取门票,另一名村民则用手指在游客的额头画一个黑点。这个标记(摸你黑)的中文意思是“用黑色轻抚你”,用在镇里购买的黑色墨水与植物精华混合制成。游客在现场拍照和拍摄。在当天“上岗”村民的演出之后,有些游客尝试打鼓(文件1)。

  • 3 村民居住的村庄空间总共被三座门围绕,是村庄的象征性出入口,身体和精神都通过三扇门进出。游客进入翁丁的主门位于村庄的东北部,是这三个大门中最大的一个。

5随后,游客踏上通往村庄的道路,一条宽阔的用石头铺成的小路通向另一个为游览打造的牌坊。这在当地宇宙观中类似于一扇门,标志着翁丁居民居住的村庄空间的界限3。自2014年以来,小路被茂密的植被包围,从牌坊到村庄入口的小路装饰着高大的Y字形木架,带有牛头骨挂,挂在每个木架开叉处的底端。这种最新装饰是狩猎的譬喻,在某些佤族村庄中曾经作为战利品,挂在房子的入口处以震慑入侵者(Coulouma,2019;Fiskesjö,2015,p.499-500)。

6接着,游客到达村庄的大广场。与乡村居住空间中的所有道路一样,因为旅游地的打造铺着小石头。一些村民对此表示遗憾,因为这使老年人行动困难。然后,游客花一些时间拍摄前排房屋和村庄的景色。许多游客在Y形柱子前拍摄,它比通往村庄的道路上的更大,明确地表现着现已放弃的水牛牺牲习俗。

资料1:到达通往村庄的第二个牌坊

资料1:到达通往村庄的第二个牌坊

笔者自摄,2014年11月3日

7之后,他们在沿河房屋的村民们装修好的商店里停下来,那里出售当地的手工艺织物和民族工业装饰品,也出售从周围森林采摘的小袋绿茶和野茶、蘑菇和水果。

资料2:在村里的大广场上,一群游客对席子上晾晒的水稻兴致勃勃

资料2:在村里的大广场上,一群游客对席子上晾晒的水稻兴致勃勃

笔者自摄,2016年12月27日

8参观者继续前往第一座大房子,那里有两层展厅。底层有大展板,上面有照片和文字,展示了翁丁所属的沧源地区的政治架构以及某些佤族习俗。这些照片附带的文字赞扬了在政府机构和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该地区的经济和文化发展。楼上的二十来个朴实的陈列柜中陈列着旧的农用和家用工具,仅供展览馆使用,并配有小标语牌,用汉语和佤语写出了它们名字。

资料3:日常生活物品展览,亦有约15个水牛头骨悬挂在后墙上

资料3:日常生活物品展览,亦有约15个水牛头骨悬挂在后墙上

笔者自摄,2016年12月26日

9参观者随后进入“木鼓坊”,是一个用茅草盖成的木屋,其中两个木鼓已放置在底座上。

资料4:游客正试图杵米,背景是“木鼓坊”

资料4:游客正试图杵米,背景是“木鼓坊”

笔者自摄,2014年10月3日)

10接着,他们进入“佤王府”,如今是村中最高的建筑物。像“木鼓坊”一样,这座建筑是为了一部电影拍摄而建于2000年代,此后,它被定位为佤族最后一位国王宫殿的复制品,这位国王被云南统治者封为葫芦王国的将军,1934年去世。楼上,一位由临沧市旅游局雇佣的来自村里的老爷爷让他们坐在壁炉旁喝一杯茶。如果需要,游客可以穿民族服饰,坐在一个巨大的木制座椅上,那里安装了摄影设备。

资料5:佤王宫内部

资料5:佤王宫内部

笔者自摄,2014年9月28日

11在“佤王宫”的底层,一家商店出售各种人工制品,是一些本地制造的织物以及木制弩和箭。在大量游客涌入的时期,它们会在商店附近的射击场派上用场。根据村庄几名受访男士的说法,自1990年代以来,这种做法已停止用于狩猎。

资料6:游客们在翁丁尝试射弩

资料6:游客们在翁丁尝试射弩

笔者自摄,2014年10月2日

12在2006年翁丁旅游开发工作中,“佤王宫”前竖立了三座黑色的木雕。相邻的标识牌表明它们是“女神图腾桩”。各个元素都是村外之物,是缅甸另一个佤村村柱的复制品。除导游外,翁丁居民并不知道这些装饰符号的含义,包括受访的老人。

资料7:“女神图腾柱”

资料7:“女神图腾柱”

笔者自摄,2016年12月28日

13游客随后通过狭窄的楼梯下行进入村庄的中央广场。他们在此拍摄几张中心柱的照片,看看广场周围的摊位,并与房屋庭院中正在干活的织布工聊天。从此处向西行进,他们将到达“人头桩”,那里大约种了十五根竹子。柱子顶部一些与之相连的小编织篮里放着一个人头形状的木制雕塑。这种装置明确地指向某些佤族在20世纪中叶以前所进行的狩猎活动。

资料8:在某些“人头桩”的顶部,篮子里放着一个人头形状的木雕

资料8:在某些“人头桩”的顶部,篮子里放着一个人头形状的木雕

笔者自摄,2014年8月29日

14向东,游客到达村庄低处的水域,然后爬上一座旅馆,在其露台上可以欣赏村庄成片房屋的景色。该建筑建于2014年,最初用于电影拍摄,后来租给了该村的一户人家,他们将其改造为旅社。与“佤王宫”一样,在翁丁拍摄的各种电影作品也有助于其乡村景观的打造。

资料9:位于村庄东南部的旅馆,可以俯瞰大片的房屋

资料9:位于村庄东南部的旅馆,可以俯瞰大片的房屋

笔者自摄,2016年12月30日

  • 4 根据村民的说法,树林是村庄主要守护神的处所。

15游客可以去往另一个平台欣赏村庄的全景,之后到达游览路线上最后一处不可错过的景点:一个被大树环绕的岬角,悬挂着数个牛头饰品。最后,在村落道路的东南向,一个标牌指示通往神灵森林4的台阶的方向。根据笔者的观察,极少有游客会冒险去那里。

16大多数游客在村庄停留的时间不超过几个小时,但是有些游客会选择在这里用餐或过夜。他们通常在参观结束时会购买一些物品作为翁丁旅行纪念品,从而完成了游旅体验。

资料10:翁丁俯视图

资料10:翁丁俯视图

笔者自摄,2016年12月30日

B. 游客的期望和描述

17来翁丁的游客的个人背景差别很大,笔者反复观察了他们的行为并听取了与不同的评论。最常见的是来自本县或本省,以汉族为主的夫妇或家庭。在2010年代,特别是2017年秋季以来因当地机场建设,旅游有加速发展的趋势,有更多来自中国东部主要城市的游客来到翁丁。村民与游客之间的互动是多种多样的,因为参与互动的每个个人或群体都不相同。一天中不同时段的条件不同,因此互动和讨论也各不相同。尽管如此,从观察和谈话中得出的内容还是能够反映大多数游客对翁丁及其居民生活方式的看法。

18在收集到的评论中,最常见的村庄、村民及其生活方式的特征如下:原始、生态、原生态、纯洁、未污染、保存、落后、部落、友好、热情和淳朴。通常,这些不同的属性不具有排他性,混杂在对村民的直接评论或者对研究人员提问的回答中。到目前为止,“原始”仍然是来翁丁地区的游客最常用来形容乡村社会的一个术语。2015年10月1日,笔者采访了七个人,询问他们的游览感受。其中有五位首先告诉笔者:“这里非常原始”,有一个说:“这非常生态,非常原始”,第七个人解释道:“尽管有些东西已经商业化了,但其他方面还是很原始的。该村庄仍然保留了该民族的文化及传统”。他们中的四个人用“淳朴”一词来形容村民和他们的民风。浏览中国私人旅游博主博客里的文章,“原始”特征也反复出现。例如:“翁丁村保留了佤族原始的建筑风格及风俗”(私人博客,新浪微博,2013)。这位网民在他对翁丁之旅的描述中不仅强调了建筑的保存质量,而且盛赞了当地社会自身的原始性,这也使该村作为旅游胜地而享有盛誉。以下是另外两个笔者与游客互动的例子。2014年11月5日,其中一个游客好奇笔者的出现,与笔者打招呼,并询问笔者在那做什么,当笔者告诉他在做人类学研究时,他以一种欣喜的口吻感叹到:“所以来这里看看原始事物是极好的!”另一天,当笔者在为“木鼓坊”画草图时,中国游客们问笔者是否习惯这里的食物、生活,并得出结论:“你不怕独自呆在这里?”最终,2015年,“人头桩”附近的说明板消失了,导致游客对这些装置的理解模糊不清,一位游客问年轻的村民:“人头桩是真的吗?»(采访内容,2015年7月11日)。所有这些话语都描述了一种当地的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与过去甚至是原始时代保持一致,不受“文明”和进步的影响,并且没有任何复杂性,简单而纯朴,尽管有潜在的危险,佤族人却因其古老的狩猎习俗而闻名。

19除了村庄的原始方面外,游客评论中的另一个反复出现的说法是村民生活方式的内在生态性特征。“你看现在我们[在中国]吃的鸡肉,都用饲料喂养。在这里,我们能看到他们的鸡都是在室外饲养的,不可能给他们喂饲料。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喜欢来这些原生态的地方。[…]我们寻找的是当地特产。”例如,2016年12月29,一位度假者坐在一对村民夫妇自家房前的露台上,在从主人那里订了几道菜后,她说她和丈夫想吃村民的家常菜,而不是平时给游客准备的食物,她补充说:“这里真的非常生态!”像她一样,许多来翁丁的游客怀着对原生态的怀旧情结,这种原生态本应与当地环境一起被保存下来(Liu,2013,p.166)。然而,令人非常惊讶的是,如果他们在翁丁发现了一种接近自然的生活方式,生态是别人而不是他们自己的一种习俗,因为游客在道路和与沿途的沟渠中扔垃圾的现象并不罕见。因此,在翁丁,强调当地社会理想的生态特征更多地是一种标准化佤族的方法,这种佤族是在想象和虚构中被固化的,村民与他们的环境共生,而不是一种生态旅游的形式。此外,游客的评论显示出对当地社会承载的生态价值的某种尊重,而那些与住宅甚至火灶有关的言论反映了一种对遗产的认知。例如,一位游客说“这确实是中国保存完好的最后一处地方”(2014年9月30日),或者另外一个说法:“我们可以说在整个沧源,整个临沧,整个中国,只有这一个村庄,这就是为什么必须对其进行保护的原因[...]”(2014年7月6日)。此外,许多人对看到村民们拥有电视机、手机、热水器和洗衣机表示很惊讶,这些情况与他们脑海中这个地方的形象背道而驰,这种形象由翁丁的旅游场景打造出来。

20我们观察乡村旅游游客的行为,发现了一种强烈的要尝试“佤文化”精髓,以及与其互动的趋势,尽管被为村民而来的相机加上了滤镜。关于第一点,游客会欣赏新、和色彩鲜艳的,通常是佤族的装饰搭配,但更常见的是外表陈旧的衣服,例如他们以几十元的价格购买褪色的更朴素的麻衣。汉人的服装被认为是中国传统文明的标志之一(Bray & Will,1994,p.785),而佤族的旧衣物象征性地证明了其原始性。游客为之感动、游走、拍照、渴望和消费,它们为游客提供了尝试并将这种异域情调带回家的机会。同样,当他们参观位于“佤王宫”地下的商店时,他们对摆在桌上的弩和弓更感兴趣。楼上的许多人毫不犹豫地戴上民族饰品,利用提供给他们的衣服和配件(矛、剑、弓等)进行拍照。

212017年11月14日,笔者观察到一群游客在一位乡村导游的陪同下经过中央广场。导游解释了这些柱子的含义,而围绕它们的游客则相继拍照留念。除了发现导游来自翁丁当地之外,游客们似乎对他的解释兴趣不大,而是觉得在他的陪同下更容易和当地人拍照。然后,在导游告诉他们很幸运,每个人都可以触摸组成这个象征村庄中心的元素之一,一块圆形大石头。许多游客试图体验呈现给他们的“佤文化”。除此之外,来翁丁的游客很可能还想看看其他地方,尤其是其他人,并带回能够证明他们与中国最后一个原始角落相遇的照片和物品。因此,他们与村民进行近距离摄影,但几乎甚至完全没有交流,这是一种普遍的做法。最后,根据笔者的观察,由于游览区和居住区之间没有界限,一些游客会毫不犹豫地进入私人院子、花园甚至房屋内部。

II. 官方分类可以表明了佤族早于国家帝国主义吗?

A.官方记录:原始性和生态

22来翁丁的游客的言辞和观察结果总体上反映了与国家和旅游产业对这个佤族村庄话语的同质化。民族一词始于民国时期(1912-1949)。清朝(1644-1911)末期,云南地方志中记录了一百多个不同的族群,但蒋介石政府支持唯一的“中华民族”的想法(Mullaney,2011,p.2)。同时,中国民族学家和语言学家使用“民族”一词来命名国内的不同种族,并使其具有特殊性(参考文献同上)。在他们之后,共产党接受了这一观点并捍卫这些不同民族之间的平等(参考文献同上)。但是,在1953-1954年的全国人口普查之后,共产党政府面临着民族名称过多的情况,随后催生了“民族识别”项目的启动。中国的历史学家、民族学家和语言学家参与了该项目,以“社会类型及其发展阶段”为依据建立了人口分类总表(Lemoine,2010,p.141)。根据这些特征,中央政府确定各民族应采取的发展政策,以引导他们走向社会主义(Gros,2012,p.101)。30年后,这些团队的工作认定和分类了56个民族,其中汉族相对于其他55个少数民族在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虽然这些团队的目的是勾勒出“可能的或想象的”的民族清单,但这些民族的具体化——作为种类,政治产物(Keyes,2002,p.1171)和“想象的共同体”(Anderson,1983)——一直在进行着。因此,该项目参与了“作为中国政体基本组成部分的民族等级制度的建立”(Yang,2009,p.742)。在民族的认定过程中,在中央政府的监督下,国家对分类条件进行了规定(Mullaney,2011,p.11,p.42-65),研究人员根据群体的社会和生产特征,将不同的群体置于进化范式中的一个发展阶段:原始、奴隶制、封建、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

  • 5 参见由发现云南(2015)制作的视频“云南翁丁佤族部落”。

23翁丁村被称为“中国最后的原始部落”(有时称为“中国最后的原始部落之一”)。自2006年以来,这种名称被所有推广村庄旅游的参与方采用:除了政府机构,也包括私企(旅行、运输公司等)。通过各种通信媒介,它用来命名和描述村庄:书籍、旅游地图和指南、互联网上的旅游广告,以及视听产品5、科普期刊、报纸文章和学术性文章(参见Fan & Zhang,2011)。

资料11:在翁丁村的游客入口处

资料11:在翁丁村的游客入口处

在翁丁村的游客入口处,一座木制构件上装饰着约15个牛头骨和一块带有红色汉字的雕刻,意思是“翁丁,中国最后的原始部落之一”

笔者自摄,2016年12月28日

24翁丁村被列入云南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单之后,同年,该名称在记者高虹在一本中文杂志上发表的题为“远去的佤山”的文章中被首次使用。

25在汉语中,修饰语原始与起源、开始等概念相似,指一种未变的、初始的,朴素的、原出的东西。第一个字为原,是指源头、初期和初始;“始”一字指“开端”或“开始”。该术语用于指代原始森林或原始社会组织,这些组织是根据群体的社会和生产特征而定义的,根据中国仍在使用的进化范式来识别和确定。至于部落一词,它在20世纪中叶被缅甸的英国探险家专门用来描述佤族的乡村社会组织,如今在中国用来指代和区分根据同一进化方法仍处于落后发展阶段的人群。

26翁丁地区旅游开发项目的参与者——管辖该村的沧源和临沧旅游局、沧源县人民政府文化服务处、负责研究和提议的大学教授、旅行社、广告公司和媒体——在塑造游客对翁丁的旅游期望、体验以及更广泛的佤族社会描述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他们塑造了与历史无关的意识形态,即他们在介绍村庄时以及在旅游化和保护的过程中忽略了佤族居民。自远古时代以来,乡村社会及其居民的生活方式并没有改变,或者处于中国文明发展之外。以下两个文本证明了这一点,第一段文字摘于村庄入口处的指示牌,第二段文字摘自旅游网站上发布的一篇宣传文章:

“由于(翁丁)是迄今为止保存最完好的村庄,因此许多文化传统——例如佤族的原始宗教、生产习俗和生活方式等——以及建筑风格保存得很好。这是一家佤族传统文化和历史的天然博物馆,也是影视拍摄基地。它是中国从原始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过渡的最后一个部落。在村子里,佤族的传统茅草屋得到了完整的保存,图腾、村柱、仪式屋、神圣森林,木鼓坊和佤族的传统家庭手工艺作坊也保存较好。村庄的外部环境得到了很好的保护,自然景色十分壮观。该村民风淳朴,民族风情浓郁,代代相传,原始生态文化得以保留至今。”(村庄的入口处一块指示牌上开头的几句话)

“在翁丁,您会觉得时间已经停止。保存完好的茅草屋和随处可见的牛头骨会告诉您佤族的奥秘,这是该民族传统文化和历史的天然博物馆。”(摘自旅游网站上的一篇文章:Xu,2016)

27正如这两段文字所证明的那样,该村庄通过布景、广告以及在他们到达村庄时看到的指示牌上被呈现给游客,就像对遥远过往的回忆:居民保留着古老而自然的生活方式、迷信和文化习俗——当下和过去没有区别——证明了这一点。在翁丁使用此术语不仅使异域和原始社会的形象达到了高峰(Liu,2013,p.172),而且在国家政治和社会背景下,也直接将村庄及其居民铭刻在中华民族的“民族等级制度”中(Yang,2009,p.742)。

28同时,从2004年开始,提高翁丁作为原始生态村的质量成为目标。所谓的“原生态”的环境特征和乡村生活方式得到了实质性的保护。通过这种方式,它为构想一个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社会提供了一个框架(Liu,2013,p.173)。对于劉子愷而言,这种“生态精神”与城市地区和城市人口中普遍存在的环保主义话语产生共鸣。整个村庄的外观、被森林包围的木屋,部分原因是出于保护主义政策(Liu,2013;Coulouma,2019),展现了处于庇护所中的一个乡村社会的形象,并在荒野的中心,村民们与自然共生,远离了袭击着占大多数的城市游客的喧嚣和污染。

29这些话语——原始和生态——在某种程度上呼应了“原始性的浪漫理想化(远古的智慧,接近自然的真实生活,对环境的尊重等)”,正如阿兰·巴巴赞(Alain Babadzan)所指出的那样(2009,p.85),这是西方在殖民时期对太平洋地区的主导言论,就像早期人类学家的论述。然而,虽然在游客的话语中出现了一种乡村社区的形象,在与自然和生态的关系方面未受到现代性过度的冲击,但它并没有取代应当被冻结在某个时代或“发展阶段”中的,有着古老习俗的原始社会,这更接近西方人在13世纪用来描述非西方社会的原始概念的形象(Taylor,2000,Chabloz引用,2009,p.411)。在中国,这种概念在来翁丁的游客的言辞中反复出现,基础是在中央政府的监管下由地方政府在翁丁实施的各种项目及其方式中体现的官方记录。

B. 从维持“原始”的必要到必要的发展

30因此,翁丁的旅游开发方式强化了占绝对多数的汉族游客的身份,基于原始与文明二分法的表征。村庄的广告和当地的指示牌上都没有涉及保存过程和场景选择的内容,而随处可见的牛头骨柱,该地方的昵称——“中国最后的原始部落”——,被更广泛使用的用来给村庄定性的术语“原始”、“原生态”、“部落”,甚至“图腾”,以及象征“佤文化”元素或行为,参与了其原始性的具象化。总体而言,这也是中国政府机构与边缘领土及其居民之间的基本等级关系的一部分。为当地发展旅游产业而采取的措施使佤族更接近汉族,同时保持了前者的原始性与后者的文明性之间象征性的差距(Coulouma,2019)。正如斯特凡·格罗斯(Stéphane Gros)在对云南独龙族的研究中指出的那样,“在文化和经济上,对这些边缘社会的某种印象的产生,意味着一种辩证关系,在这种关系中,他者的形象强化了自身的形象。因此,少数民族的‘原始性’表征得以延续,因为它服务于汉族的现代性的体现(Gladney,1994)。”(2012,p.105)。笔者在此引用人类学家德鲁·格拉德尼(Dru Gladney)的文章,该文章表明,在中国建立少数民族形象是一个过程,是“想象的”民族身份的二元构建的一部分,如同本尼迪克特·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1983)提出的“想象的共同体”这一概念。正如蒂莫西·莱斯特(Timothy Leicester)(2008,p.235)所指出的那样:“通过这一过程,少数民族被认作一个“内部的他者”,这既是渴望的目标,又是一种形象,可以确保并增强优越感”。在中国,民族旅游项目正在发展,与历史上中心和偏远地带之间建立的表征和关系产生了呼应。他们回应了本国游客(主要是汉族城市居民)在休闲和探索方面日益增长的需求——伊丽莎白·艾勒斯(Elisabeth Allès)称这种现象为“大众内部东方主义”(2011,p.250)。此作者采用了德鲁·格拉德尼(Dru Gladney)(1994)提出的内部东方主义的概念,此概念在路易莎·史肯(Louisa Schein)(1997)从对苗族的研究得到深化,以描述这种需求以及在中国中央和其各级地方政府主导下旅游业对它的呼应。边缘省份旅游业发展项目的特点以及针对当地居民的文化和遗产政策增强了这一需求。在翁丁佤村发展的旅游业形式就是这个特殊背景下的一个例子。由于明显、可见且可感知,游客们以在一种非常真实方式体验着这种差异,并与村民处于同一种国家制度下。他们关于这个村庄的言论和陈述受到空间和活动营造所带来的体验的影响,这些空间和活动“基于公众对佤族原始性的想象和期待,与城市空间而不是种族的‘文明’背道而驰”(Liu,2013,p.177)。因此,类似于翁丁,笔者提议将旅游业中乡村空间的发展称为内部原始主义,这被理解为内部东方主义的一种极端形式。由于村中的旅游设施缺乏解释性,这种原始主义得到了强化——无论是当地已消失的还是外来的旅游活动——都会造成“历史的扭曲”,旅游开发项目的公私参与者认定和打造的佤族元素有时甚至显得很“怪异”(Fiskesjö,2015,p.498,510)。通过翁丁特殊的旅游开发而为游客提供的形象,原始的佤族文化得到了具体化和表象化,“佤族”这一类别和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体系的意识形态得到了证实。这样一来,该民族的居民被认为有着所谓陈旧的生活方式,他们按照中国汉族文明模式进行开发或发展的必要性就可以得到证实。

  • 6 小镇是一个创新平台,整合了“特色产业和服务”,并具有“文化,旅游和社区功能”(Wu et al.,2018)。每年,在全国范围内都会创建新的小镇。“葫芦小镇”包括翁丁村外的几处地点。总投资300万元 (...)
  • 7 一位村民向笔者解释说,负责建设的公司本应为他的土地支付经济补偿金,但是这笔钱是被地方政府没收(2015年7月14日采访)。

31作为中国“新农村建设”政策的一部分,翁丁新寨的建设于2012年在县政府的主持下开始。中国东方航空的控股公司提供资金支持,自2003年以来,该公司在国务院的监督下致力于沧源佤族自治县和双江拉祜族、佤族、布朗族、傣族自治县的“扶贫开发”和“新农村建设”工作。该公司的一位高管在接受《解放日报》记者的采访时说:“发展旅游业是这两个地区减少贫困和致富的最有效方法”(Liang,2016)。根据沧源旅游局的内部文件,新翁丁村的建设旨在“使佤村逐渐适应旅游业的发展,并改善居民的生活条件”。因此,该项目也涉及当地的旅游开发工作。包含在创建“葫芦小镇”6的项目中,新村可能获得4A级景点的称号。与“老”村旅游业开发一样,它不涉及居民的直接参与,既不参与项目设计,也不参与建筑设计或地区规划。该项目需要占用4公顷耕地用来建造一组新的“现代”房屋,并邀请村民在2013年定居于此。在新村的建造过程中,地方政府向村民提供购置新房的机会,但他们都没有接受。之后每次笔者回到翁丁,村民都告诉笔者,指令正步步紧逼。2014年春季至2016年冬季期间,搬迁问题在村民之间,以及他们与游客和笔者的讨论中屡见不鲜。这是这两年中地方政府与乡村社区之间的主要障碍,该村对该项目的抵制一直持续到2017年春季。翁丁居民在讲话中使用了几种论点来解释他们拒迁、犹豫、误解甚至愤怒的理由。主要的有三个:在没有经济补偿7的情况下征用了该村几个家庭的农业用地;从2012年到2015年,地方政府要求村民在新村购买房屋以便在那里安顿下来,同时给他们施加巨大压力,这一事件使一些村民感到被“骗”,并且发现很多房屋质量问题(漏水、地面不平等);最后,他们的迁徙将带来伦理方面的问题,正如两个村民所指出的那样,放弃祖先的土地是危险的,因为确保社会结构稳定的人类和非人类之间的脆弱平衡必须依靠社区的礼仪活动来维持(2014年9月23日和2016年12月29日采访)。

322016年12月29日,由当地政府组织的一项新活动加快了这一进程。所有村民被邀请在四个办公室门口集合,等待他们的是几张已签名的清单和装满已编号纸条的箱子。随后,党委书记和村委会的公告阐明了集会的原因:政府最终决定将新房分给村民,为了加快搬迁进程,每户人家都要进行抽签来决定新房归属。尽管每个家庭都分到一栋新房子,他们直到第二年秋天都没有搬家。然而,在2017年12月,与笔者保持通信的一位村民告诉笔者搬迁压力正在增加:政府威胁说不再支付房屋和街道的维护费用,并且断电断水,同时允许他们继续呆在那里。面对这一威胁,翁丁村103个家庭中有90户于2018年5月至8月之间选择搬进新村。

结论

33佤族嘉年华是由沧源自治县党委和政府于2004年开创的(Duan,2006),被称为摸你黑狂欢节(正如到翁丁的游客前额上所印的标记),每年5月初在该县和西盟县的旅游村镇中举办。这些庆祝活动使人们对原始性的试验达到了高潮,主要活动是参与者用泥巴覆盖彼此。根据菲斯克舍(Fiskesjö)的说法,这个节日“隐约但毫不含糊地体现着佤族人是肮脏的这一想法”(2015,p.520,注11)。这些的活动的发明和推广,这种空间的打造加强了汉族与佤族社会之间差异的体现,并使中央权力和占统治地位的中国社会的话语合法化。在排斥和包容的辩证法中,佤族文化与汉族文化之间的区分是基于一种内在的原始性,从悠久的同化历史边缘中获得根基,并继续产生、构建和强化与多民族但统一的中华民族形象相关的学术和大众知识。

34在这个国家,更具体地说,在涉及其人口多样性的学术和政治讨论中,每个少数民族虽然享有同等的权利,但仍与其发展阶段有关。这种意识形态是旅游产业的基础,有助于其推广和加强。在地方和中央政府的推动下,翁丁村民被迫迁居,这解释了一种主权治理模式,并表明了中央权力与边缘人群之间等级关系的现实,佤族是最后的本应接受现代文明的原始族群。这一特征的具体化在本文中得到了体现,同时本文也阐释了努力发展的意图,并且只有国家机构才能领导——正如包括翁丁及其居民在内的“新农村”政策所证明的那样。

Haut de page

Bibliographie

Allès, E. (2011), « Un orientalisme intérieur. Les nationalités minoritaires en Chine », in Pouillon, F. and Vatin, J.-C. (Dir.), Après l’orientalisme. L’Orient créé par l’Orient, IISMM, Ed. Karthala, Paris, pp. 245-51.

Anderson, B. (1983), Imagined communities: reflections on the origin and spread of nationalism, Verso, London.

Babadzan, A. (2009), Le spectacle de la culture : globalisation et traditionalismes en Océanie, l’Harmattan, Paris.

Bray, F. and Will, P.-E. (1994), « Le travail féminin dans la Chine impériale. L’élaboration de nouveaux motifs dans le tissu social », Annales, Vol. 49 No.4, pp. 783-816.

Chabloz, N. (2009), « Tourisme et primitivisme. Initiations au bwiti et à l’iboga (Gabon) », Cahiers d'Études Africaines, Vol. 49 Cahier 193/194, pp. 391-428.

Comaroff, J. L. and Comaroff, J. (2009), Ethnicity, Inc.,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Chicago.

Connell, J. and Rugendyke, B. (2008), "Tourism and Local in the Asia-Pacific Region", in Connell J., Rugendyke B. (Eds.), Tourism at the grassroots: villagers and visitors in the Asia-Pacific, Routledge, London, New York, pp. 1-40.

Coulouma, S. (2019), « La fabrique de la "dernière tribu primitive de Chine » (Province du Yunnan, République populaire de Chine)", La lettre de l’Afrase, No.96, à paraître.

Duan, S. (2006), « Réflexions sur la protection et le développement des festivals de la nationalité wa » [佤族节日文化保护与开发的思考], Journal de l’Université Normale du Yunnan, No.2, pp. 15-20.

Fan, H. and Zhang, D. (2011), « Protéger du changement, pratiquer pour prospérer. A partir de l’exemple de la protection et du développement de la culture ethnique proto-écologique du village wa de Wengding » [在"水"中保护在"用"中发展 - 以翁丁佤族原生态民族文化的保护与开发为例], Social Sciences in Yunnan, No.3, pp. 78-81.

Fiskesjö, M. (2015), « Wa Grotesque: Headhunting Theme Parks and the Chinese Nostalgia for Primitive Contemporaries », Ethnos: Journal of Anthropology, Vol. 80 No.4, pp. 497-523.

Gao, H. (2006), « Lointaines montagnes wa » [远去的佤山], Chinese National Geography, No.9, pp. 88-107.

Gladney, D. (1994), "Representing Nationality in China: Refiguring Majority/Minority Identities", 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 Vol. 53 No.1, pp. 9-123.

Gros, S. (2012), La part manquante : échanges et pouvoirs chez les Drung du Yunnan, Chine, Société d’ethnologie (Recherches sur la Haute Asie, 19), Nanterre.

Keyes, C. (2002), "Presidential Address: "The Peoples of Asia"-Science and Politics in the Classification of Ethnic Groups in Thailand, China, and Vietnam", 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 Vol.61 No.4, pp. 1163-203.

Leicester, T. (2008), « Conflits et enjeux identitaires dans le tourisme rural à Yangshuo, Chine », Civilisations. Revue internationale d’anthropologie et de sciences humaines, No.57, pp. 223-41.

Lemoine, J. (2010), « Chine », in Bonte P., Izard M. (Dir.), Dictionnaire de l’ethnologie et de l’anthropologie, 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 Paris, pp. 139-41.

Liang, J. (2016), « L’industrie pour réduire la pauvreté. Eastern Airlines contribue à la construction de l’aéroport de Cangyuan » [东航促成沧源机场建设], Quotidien de la Libération, 18 octobre 2016, p. 6.

Liu, T. (2013), “Re-constructing Cultural Heritage and Imagining Wa Primitiveness in the China/Myanmar Borderlands”, in Blumenfield, T. and Silverman, H. (Eds.), Cultural Heritage Politics in China, Springer New York, New York, pp. 161‑84.

Mullaney, T. S. (2011), Coming to terms with the nation: ethnic classification in modern Chin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Asia-Local studies/global themes, n°18), Berkeley.

Salazar, N. B. (2009), "Imaged or Imagined? Cultural Representations and the “Tourismification” of Peoples and Places", Cahiers d’études africaines, Vol. 49 No.193/194, pp. 49-71.

Schein, L. (1997), "Gender and Internal Orientalism in China", Modern China, Vol. 23 No.1, pp. 69-98.

Taylor, A.-C. (2000), « Primitif », in Bonte, P. and Izard, M. (Dir.), Dictionnaire de l’ethnologie et de l’anthropologie, PUF (coll. Quadrige), Paris, pp. 600-1.

Wu, Y., Chen, Y., Deng, X. and Hui, E. C. M. (2018), "Development of characteristic towns in China", Habitat International, No.77, pp. 21‑31.

Xu, Q. (2016), « Le village de Wengding ‘tribu primitive’ au Yunnan : les villageois travaillent tout en gagnant des points » [云南“原始部落”翁丁佤寨:村民边劳作边挣工分], People’s Daily Online (3 octobre 2016), disponible sur : http://yn.people.com.cn/news/yunnan/n2/2016/1003/c228496-29093971-3.html

Yang, B. (2009), "Central State, Local Governments, Ethnic Groups and the Minzu Identification in Yunnan (1950s-1980s)", Modern Asian Studies, Vol. 43 No.3, pp. 741-75.

Webographie

Bureau de coopération sur les investissements du district de Cangyuan (2017), « Annonce d’investissement dans le bourg de caractère Wengding calebasse du district autonome wa de Cangyuan » [沧源佤族自治县翁丁葫芦特色小镇招商公告]: www.cangyuan.gov.cn/show-22-12525-1.html

Discovery Yunnan (2015), "The Wending Wa Ethnic Tribe, Yunnan": www.youtube.com/watch?v=GEE9GvxTZjM

Réseau commercial des municipalités et districts de Chine (2017), « Project de construction du bourg de la calebasse de Wengding, Cangyuan, municipalité de Lincang, province du Yunnan »[云南省临沧市沧源翁丁葫芦小镇建设项目]: www.zgsxzs.com/a/20170815/6028993.html

Sina Weibo (2013), « Le développement des ressources culturelles liées aux festivals de la nationalité wa de Cangyuan » [沧源翁丁佤族节庆旅游资源开发], billet de blog privé publié le 25 septembre 2013: http://blog.sina.com.cn/s/blog_3f7c71e80101nasw.html

Haut de page

Notes

1 这栋建筑建于2012年至2013年之间,底层是售票处,较高的楼层是旅馆。但是,直到2017年,这栋建筑都从未接待过游客。

2 所有村民以不同的角色参与到了旅游发展相关的活动中,有时是有偿的。十来个家庭还装修了房间,并为游客提供餐饮服务。笔者的博士论文很大一部分关注的是村民在生活场所中为旅游活动而动用的资源。

3 村民居住的村庄空间总共被三座门围绕,是村庄的象征性出入口,身体和精神都通过三扇门进出。游客进入翁丁的主门位于村庄的东北部,是这三个大门中最大的一个。

4 根据村民的说法,树林是村庄主要守护神的处所。

5 参见由发现云南(2015)制作的视频“云南翁丁佤族部落”。

6 小镇是一个创新平台,整合了“特色产业和服务”,并具有“文化,旅游和社区功能”(Wu et al.,2018)。每年,在全国范围内都会创建新的小镇。“葫芦小镇”包括翁丁村外的几处地点。总投资300万元人民币,资金招募于2017年7月启动。该资金必须涵盖翁丁旧村周围3平方公里的土地开发成本,包括建设一个“佤族特色休闲中心”,一个“游客服务中心”,一个“中医保健基地”以及一个“酒窖别墅”(中国市县招商网,2017年)。有关此项目的更多详细信息,另请参见沧源县投资合作局发布的说明(2017年)。

7 一位村民向笔者解释说,负责建设的公司本应为他的土地支付经济补偿金,但是这笔钱是被地方政府没收(2015年7月14日采访)。

Haut de page

Table des illustrations

Titre 资料1:到达通往村庄的第二个牌坊
Crédits 笔者自摄,2014年11月3日
URL http://0-journals-openedition-org.catalogue.libraries.london.ac.uk/viatourism/docannexe/image/4454/img-1.jpg
Fichier image/jpeg, 4,0M
Titre 资料2:在村里的大广场上,一群游客对席子上晾晒的水稻兴致勃勃
Crédits 笔者自摄,2016年12月27日
URL http://0-journals-openedition-org.catalogue.libraries.london.ac.uk/viatourism/docannexe/image/4454/img-2.jpg
Fichier image/jpeg, 3,7M
Titre 资料3:日常生活物品展览,亦有约15个水牛头骨悬挂在后墙上
Crédits 笔者自摄,2016年12月26日
URL http://0-journals-openedition-org.catalogue.libraries.london.ac.uk/viatourism/docannexe/image/4454/img-3.jpg
Fichier image/jpeg, 3,4M
Titre 资料4:游客正试图杵米,背景是“木鼓坊”
Crédits 笔者自摄,2014年10月3日)
URL http://0-journals-openedition-org.catalogue.libraries.london.ac.uk/viatourism/docannexe/image/4454/img-4.jpg
Fichier image/jpeg, 3,5M
Titre 资料5:佤王宫内部
Crédits 笔者自摄,2014年9月28日
URL http://0-journals-openedition-org.catalogue.libraries.london.ac.uk/viatourism/docannexe/image/4454/img-5.jpg
Fichier image/jpeg, 3,5M
Titre 资料6:游客们在翁丁尝试射弩
Crédits 笔者自摄,2014年10月2日
URL http://0-journals-openedition-org.catalogue.libraries.london.ac.uk/viatourism/docannexe/image/4454/img-6.jpg
Fichier image/jpeg, 3,6M
Titre 资料7:“女神图腾柱”
Crédits 笔者自摄,2016年12月28日
URL http://0-journals-openedition-org.catalogue.libraries.london.ac.uk/viatourism/docannexe/image/4454/img-7.jpg
Fichier image/jpeg, 2,0M
Titre 资料8:在某些“人头桩”的顶部,篮子里放着一个人头形状的木雕
Crédits 笔者自摄,2014年8月29日
URL http://0-journals-openedition-org.catalogue.libraries.london.ac.uk/viatourism/docannexe/image/4454/img-8.jpg
Fichier image/jpeg, 910k
Titre 资料9:位于村庄东南部的旅馆,可以俯瞰大片的房屋
Crédits 笔者自摄,2016年12月30日
URL http://0-journals-openedition-org.catalogue.libraries.london.ac.uk/viatourism/docannexe/image/4454/img-9.jpg
Fichier image/jpeg, 3,6M
Titre 资料10:翁丁俯视图
Crédits 笔者自摄,2016年12月30日
URL http://0-journals-openedition-org.catalogue.libraries.london.ac.uk/viatourism/docannexe/image/4454/img-10.jpg
Fichier image/jpeg, 3,9M
Titre 资料11:在翁丁村的游客入口处
Crédits 在翁丁村的游客入口处,一座木制构件上装饰着约15个牛头骨和一块带有红色汉字的雕刻,意思是“翁丁,中国最后的原始部落之一”
URL http://0-journals-openedition-org.catalogue.libraries.london.ac.uk/viatourism/docannexe/image/4454/img-11.jpg
Fichier image/jpeg, 2,4M
Haut de page

Pour citer cet article

Référence électronique

莎拉·库鲁玛, « 从村庄旅游到人口迁移:中国国家与佤族之间等级关系的表达 », Via [En ligne], 16 | 2019, mis en ligne le 30 mars 2020, consulté le 19 février 2025. URL : http://0-journals-openedition-org.catalogue.libraries.london.ac.uk/viatourism/4454 ; DOI : https://0-doi-org.catalogue.libraries.london.ac.uk/10.4000/viatourism.4454

Haut de page

Auteur

莎拉·库鲁玛

博士, 埃克斯-马赛大学,法国国家科研中心,IrAsia,马赛,法国

Haut de page

Traducteur

卢悦

上海交通大学建筑文化遗产保护国际研究中心

Haut de page

Droits d’auteur

CC-BY-NC-ND-4.0

Le texte seul est utilisable sous licence CC BY-NC-ND 4.0. Les autres éléments (illustrations, fichiers annexes importés) sont « Tous droits réservés », sauf mention contraire.

Haut de page
  • Logo DOAJ - Directory of Open Access Journals
  • Logo DIALNET
  • Logo L'Agenzia Nazionale di Valutazione del Sistema Universitario e della Ricerca
  • OpenEdition Journals
Rechercher dans OpenEdition Search

Vous allez être redirigé vers OpenEdition Search